八上白际

俏俏地，我又来了，白际！

记不准是第几次扑入你的怀抱了，约摸有八次了吧，这十七八年间。

一次一次又一次，白际的一村一寨，一草一木，是那样地熟悉，却又是那样地新奇，我不明白个中原委，或许是白际这神奇的名字吸引着我，都说白际是 “ 蓝天与白云交际的地方 ” ，抑或是 “ 江南最后的秘境 ” 的魅力使然，令我每每魂牵梦绕。

古人云： “ 登山则情满于山，观海则情溢于海。 ” 于我，还真有那么回事。白际人不说进山出山，而言下山上山，不言而喻，白际地处大山深处，而且海拔之高，据说那白际岭就有一千多米呢！虽然生于山区，长于山区，对平原，对大海，对草原有着无限的向往，而骨子里还是对大山充满深情的，尤其是环绕休宁的白际山脉，尤其是那个 “ 山高皇帝远 ” 的白际。

第一次上白际，是从相邻的璜尖攀山越岭而入的。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了。璜尖、白际不通公路，不通电话，为了建立乡镇通讯员队伍，只有身背行囊，亲临联络。由璜尖，经清溪，一路攀援而上，一路听清溪老农讲 “ 红旗尖 ” 的故事，又有毛毛雨相迎相伴，倒也不觉得多少累。到了一山降，老人立住脚， “ 直下四五里便到白际，横过去三四里即是严池。 ” 雨打山林，沙沙作响，天昏林暗，忐忑不安。山道很久没有人走过了，留下的痕迹都是野猪的作品。创下了滑倒十余次的记录，裹挟着雨水、汗水和泥水，带着一身疲惫来到白际。初入白际，恍如隔世，大山村民，怡然自得，让我好生奇怪。翌日，徒步翻越白际岭，迈不完的台阶，数不完的弯道，累得双脚如灌铅。若非白际人挑笋出山的号子声，我恐怕真要扒倒在白际岭上的。我敬佩他们，他们却轻描淡写， “ 生在白际，有啥法子？想想修岭人，我们还得谢谢先辈呢。 ” 朴实的话语透着无奈、含着期待，但他们不屈的行动深深地感染着我。这是一次难忘的 “ 璜白之旅 ” ，一篇小文《璜白行》算是纪念。

上白际，记忆最为深刻的当属 “ 风雪白际岭 ” 了。那一次是坐越野吉普绕道浙江开化、淳安，从项山踏雪进入白际的。

因了新华社一篇 “ 干部扛红旗 ” 的文章，还因了《中国农民调查》一书，白际一时 “ 声名 ” 鹊起。白际作为全省最后不通公路的乡，受到各级的关注、关爱，历经数载，一条全省海拔最高的油路像神龙一样飞进了白际，随之，移动通讯也拉近了白际与外界的距离，白际沸腾了，老人、小孩以争睹汽车为快，大人们则对着手机，向在他乡打工的兄妹，向在中南海执勤的儿子报喜。移动通讯开通之日，我有幸见证了当时的盛况。路通了，白际人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。 2008 年初的那一场雪，却让白际人有点措手不及，更让各级领导揪心牵挂。冰冻大暴雪，封了路，断了电，白际人的吃粮、用电是天大的事，不可须臾坐等。为了打通生命通道，县里组织力量从源芳铲雪送粮送柴油上山，白际干群破冰除雪迎接。一个个套着大雨靴，扎上稻草绳，挥锹舞锄，奋力铲雪。当时，我也顶着冰天雪地，钻古道，抄近路，为铲雪大军加油鼓劲。浑身俨然成冰人，相机冷得不听使唤，心里却是暖乎乎的，面对那感人场面，双脚还能闲得住吗？

这一次，有县文联组织，我是一路享受着山风林涛的韵律，被变幻莫测、妩媚多姿的云雾簇拥着醉入白际的。汽车左摇右摆，我当是快乐的秧歌，上上下下 600 多处弯道，无疑是白际的 G 大调了。及至岭顶，竟有些飘飘欲仙起来。一阵陶醉，一阵驰怀，大有 “ 山高我为峰 ” 之豪气。

雨后的白际，清秀可人。柳杉、红豆杉显得格外挺拔叠翠，梯田晚稻分外金黄灿然，小溪在窃窃私语，翠竹在频频作揖，都是自己人，常来常往的，白际一样地热情相迎。感激之余，不免生发出一丝愧疚来，这么多年来，对白际没做过几件事啊，扩而大之，也就那几行文字、几张图片在市报、省报露了一下脸。最让我遗憾的是，还没有弄清 “ 白际 ” 的由来，还没见过严池的梯田，结竹营的风光，大坪的树皮屋，这在众多省内外户外运动爱好者蜂拥而至、市、省以至中央国家级媒体争相报道、白际生态旅游异常火爆的今天，作为一名对摄影也有点爱好者来说，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的。

抬望眼， “ 百丈冲 ” 瀑布似一绺神帘从天而降，飞流直下，组成快乐的 “ 阳关三叠 ” ，令我叹为观止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，赐予了白际太多的奇观。据说，距此不远还有一处 “ 百丈冲 ” 瀑布也壮观了得，而另一处 “ 油煎豆腐 ” 瀑布更为罕见，其飞洒入潭的声音不是哗哗哗，而是滋滋作响，一如那油锅煎豆腐。 “ 白际多瀑布 ” ，大致有几十处吧，这不正是白际地名由来的最好解释吗？恭迎朱元璋而未遇的 “ 白接 ” 说，蓝天与白云相连的 “ 交际 ” 说，一个打的是历史名人牌，一个打的是生态环境牌，此时我以为 “ 白际多瀑布 ” 说更为贴切。白际方言不说瀑布而说 “ 漈 ” ，飞瀑如白练，也有说白漈的，进而演化写成 “ 白际 ” 了。我想，来白际瀑降的朋友知晓这种解释后，一定会增加瀑降的神秘色彩的。

八上白际，获益匪浅，第一次弄清到了白际，不见 “ 白际 ” ，村民们说的是店村、江湾、新屋、凤来下，还有下珠山、下珠山、独山等名胜，跟着老谢把几个小村转了个遍，拜谒了犄角相望的千年古树林，走访了几家农家乐，摄取了一组图片，结识了一位白际才女，更体味出大山中的白际，犹如一只硕大的聚宝盆，正日益吸引着八方人气、财气和旺气。